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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從小生活遇到什麼困難？
A：我從小就對知識飢渴，國二暑假就讀完理化，考全校第一名，我成績雖好，是亞斯伯格，還是有很多學習障礙。我不喜歡聽老師上課，跟同學相處也有問題，我很需要關懷，但從沒被照顧到。

我媽認為成績就是一切，每次我要買書，她會問，買這可以考上台大嗎？我說可以，她才買。我爸開砂石車，但她都跟人說，他是銀行經理；後來爸沒工作，好賭喝酒，還會打她。媽整天罵他沒用，人生最大錯誤就是嫁給他。
高中，我不知道為何讀書，成績倒數，後來考上輔大，媽罵我為何沒考上台大，後來念師大物理所，她仍然罵我為何沒考上台大？她活的很辛苦，就把責任全怪在我跟我爸身上，怪我爸為什麼不是銀行經理？怪我為什麼考不上台大？我媽對我妹就沒這種要求。

Q：這跟你不想當男生有關嗎？
A：我不適應社會對性別的框架。國中有老師也不知道什麼問題，每次上課都說：「生男生有什麼了不起？」他問同學生兩個男生、一男一女跟兩個女生，哪個好？有同學回答兩個男生，他當場翻臉打零分。他不爽就罰男生伏地挺身，女生就在一旁監督。學校體罰永遠只體罰男生，我們到底做錯什麼？所以我不喜歡男生，不想被當男生對待。

女性框架比較自由

所以，我沒有從幾歲想當女生，只是不想被塞進男性框架跟價值觀裡。當兵時，想到要跟男生一起睡覺一起洗澡，我實在無法忍受；也討厭軍中階級問題，失去尊嚴，不把人當人看。
後來發現女性框架對我比較自由，社會對女性比較不期待，我不想被期待，有自己的事要做。女性主義說，社會壓迫女性，但社會一樣壓迫男性。像女性可以留長髮，男人留就被靠腰。女人穿不男不女比較沒關係，男人就被批噁。
我想得到一個較自在的空間，不想長得像男生，所以服用荷爾蒙。我們還是要維持第二性徵，否則打扮像女生，卻長得像男人，會遇上麻煩。
我仔細思考過，並不想手術。如果要手術，只是因國家壓迫，內政部規定，跨性人要做移除重建手術，身分證才能更改性別，但手術會有感染，疤痕疼痛跟護理問題，也不能生育，很多人做只是為了符合社會對性別的要求。一個看起來是女生，又有胸部的人，卻拿著男生證件，從讀書就業、銀行保險到就醫出國，每天都會發生問題。尤其被丟到男宿舍，會造成大家困擾，自已也會很困擾，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人。找工作也很困難，僱主又不是做慈善，可以找其他人，幹嘛錄取你？
我的問題超越性別，我媽永遠不會理解。我只希望被當成人對待，能自由打扮，身體長怎樣，很多可能性，包括做愛也是用自己喜歡的方式。

記者陳玉梅採訪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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