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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內容由GeogDaily 地理眼提供

文／萬宗綸（台灣大學地理環境資源系學生）

什麼樣的地理與治理條件能維繫在地的「氣候變遷減緩」（mitigation）？位處北歐的瑞典也許提供了一個可參考的模式，瑞典城市的作法說明了城市持續成為全球化的競技場，而不再只是全球力量的受害者。

氣候變遷與城市間是怎麼一回事？

儘管氣候變遷是否為人類活動所造成有相當大的爭議，但氣候正發生轉變且對人類社會造成影響是事實，因而如何因應便成為挑戰，目前國際上的兩個主要因應方式為「減緩」與「調適」，前者希望能減少溫室氣體排放，後者則以降低氣候變遷的衝擊為宗旨。

「減緩」的方法最直接來自於節能減碳、改變生活方式、發展減碳科技、提倡低碳新經濟、使用替代能源等等，許多城市也開始重視這個自身也許能貢獻心力的議題，氣候問題也開始成為政治人物需要端出政見牛肉的主題。

然而，氣候變遷的問題雖然看似在地能夠有所回應，但實際上卻屬全球尺度的事務，在地所做的努力可能不會真正在「減緩全球暖化」上造成實質貢獻。換言之，即便氣候變遷減緩的作為是「在地事件」，但往往必須被放置到「全球－國家─區域」的脈絡下檢視。在城市本身之中、以及超越城市的相互連結網絡也就在氣候變遷治理中位處關鍵地位，各個不同尺度的行動者如何相互合作，以面對全球尺度的氣候事務呢？

網絡（network），像是國際組織或特定計畫，可以用以交換經驗與相互學習，參與在網絡中能讓地方政府進入各種流動的機會中，因而讓大城市本身能成為流動的一環；簡言之，若城市不主動加入無論是知識的、資金的或人力的流動中，就等著成為像是靜脈曲張這樣隔絕於身體循環的瀕死血管。

但加入網絡真的有用嗎？首當其衝的，城市間合作可以讓「城市的名字」出現在世界版圖上，這開啟了能夠向世界招募創新想法的契機，關於我們如何兼顧在地經濟發展，又能降低溫室氣體。城市網絡合作能強化吸引來自公私投資的能力，這些投資力量又成為激發想法、分享經驗、創造新科技的泉源。地理上分散的城市行動者透過結盟的方式，共同展開適應氣候變遷的企圖。

瑞典韋克舍市如何成為世界典範？

瑞典國家氣候策略（Swedish National Climate Strategy）曾計畫在2004至2012年間，下降與1990年相比達4%的溫室氣體排放。有了如此計畫，瑞典大城市紛紛成為「中央地方政府整合系統」中重要的行動者，這個跨層級系統提供實質財金補助，以及法律上、政治上和專業上的資源給地方政府。

瑞典是一個去中心化的福利國家（welfare-state），中央提供足夠的空間給地方去形成與執行政策，氣候政策並非強迫命令式的，但瑞典中央政府透過環境與氣候投資計畫支持地方政府，在這些計畫中，地方政府需要與公私部門展開合作，譬如地方政府、暖氣廠（heating plant）、公私房產業者、當地產業、大學機構與地方利益團體。這種合作關係會因城市而有所不同，國家機構如瑞典環境保護處（Swedish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gency）會提供資訊協助，地方政府同時也要散播相關氣候資訊給市民。

韋克舍市（Växjö）是位於瑞典南部的自治市（kommun），享有「歐洲最綠城」的稱號，是老舊的貿易中心，以林業為重要產業。森林資源對於韋克舍市而言是商業上的重要獲利來源，也是國家與地方市場中的重要燃料，養活了許多中小企業。這提供氣候變遷減緩上根本的地理基礎，使得2000年，韋克舍市獲得國際最佳氣候保護獎（International Awards for Excellent Atmospheric Protection），2007年，又再得到歐盟再生能源獎（Sustainable Energy Award from European Commission）的殊榮，積極朝向化石燃料零使用（fossil-fuel free）邁進。除了地理基礎外，這是如何辦到的？

1970年代隨著復育鄰近污染湖泊的議題興起，瑞典政治人物開始對環境事務起了興趣。1980年代，韋克舍市引進生質能作為石油的互補品作暖氣之用，這個作法一開始並不是因為對溫室氣體的擔憂，而是因為韋克舍市不斷惡化的空氣品質，以及國際上不斷上漲的石油價格（恰逢1970－1980年代的石油價格飆漲，歐美稱石油危機），如此背景也就為1990年代大規模使用生質能鋪路。伴隨著韋克舍市暖氣系統的擴張，以及村莊中小規模生質能暖氣系統的引進，二氧化碳排放成功降低，空氣品質也獲得改善。

整個氣候變遷減緩的產生，是與瑞典自然保護協會（SSNC）合作計畫的結果，其中一共列出達21條需要被達成的項目，其中包括長期來看需成為「化石燃料零使用之城」。有了城市政府、瑞典自然保護協會的國家層級組織及其地方下集團體的合作，政治人物和官員們開始接受環境教育（想像一下柯文哲從「性別盲」成為「性別政治正確」的教育過程），這使得政治人物願意簽署氣候目標的協議，地方氣候政策上的政治共識對於成功的氣候變遷調適政策至關重要。

當然，國家也有一些計畫在進行。2002年，瑞典中央政府將二氧化碳稅增加15%，作為地區性氣候計畫之經費，政府也提供約1億8000萬歐元（約新台幣68億元）經費支持地區性氣候投資計畫。同年，國內垃圾掩埋稅增加了15%。2003 年起，再提供九億瑞典幣（約新台幣36億元）支持削減非化石燃料汽車的稅金，同時降低環境友善汽車稅金達40%。

韋克舍市要成為「化石燃料零排放」的聲稱，在當時是全球創舉，這大大地吸引了國際目光，韋克舍市也在接連於2000和2007年獲獎後，得到世界媒體的注目，「歐洲最綠城」的封號打響了韋克舍市，韋克舍市的政治人物也開始認為應該將其當作官方座右銘來使用。

接著，韋克舍市成功申請到國家型補助，許多計畫也開始著手執行。其中有些計畫直接鎖定個人，譬如鼓勵居民使用非化石燃料的汽車，或者家戶從石油暖氣轉變為太陽能暖氣。

一些更大的計畫則關注基礎建設，興建公共運輸系統（這在實務上使得二氧化碳又攀升，但後來再次獲得控制）、擴展暖氣系統，以及加入生產非化石燃料運具的研究計畫。這座城市最主要的計畫，是企圖抑制「城市蔓延」，韋克舍市利用有利行人與腳踏車的政策，創造了一個更為緊密的城市。譬如，在城市中興建新的住宅區，由八層樓高、節能、氣候友善木頭所構成。 

氣候變遷治理上　韋克舍市的多尺度努力

我們可以發現，即便瑞典以國家力量投入了經費補助，但韋克舍市的案例中，扮演重要角色的是小尺度的在地產業，他們投入產品與裝置的開發。大學與區域能源局也在氣候相關研究計畫上獻上心力。

在小區域尺度中，城市內的網絡企圖發展與促進在地知識及產品，因而私人公司是重要行動者。韋克舍市是從宣導參與國家與跨國網絡的重要性開始，這座城市於1998年成為最早加入國家型計畫（化石燃料零排放）的會員城之一。接著，韋克舍市加入國家型的網路──「氣候城市」（Climate Municipalities）──整體目標是要支持成員城市繼續推動氣候事務。此外，韋克舍市政府加入一些能夠與來自大學或企業的專家學者碰面的組織或機構。

跨國尺度上，韋克舍市參加幾個不同地理內涵的網絡，在某些網絡中，具野心與經驗的城市會教導其他城市如何因應氣候變遷，這時韋克舍市就成為領頭羊；其他網絡中（如地方政府環境行動理事會，ICLEI），則互相分享點子。韋克舍市有技巧地利用這些獲得的知識，以及自身的經驗，讓其以氣候變遷調適的成就在世界知名，也為在地廠商（特別是生物燃料公司）創造了市場。

韋克舍市目前預計在2020年以前降低65%的碳排放；在2030年以前，達到碳中和（carbon neutrality，總釋放碳量為零），排放多少碳就要做多少抵銷的措施來達成平衡。這座城市已加入的跨國網絡包括：全美市長氣候保護協議（US Mayor’s Climate Protection Agreement）、歐盟市長盟約（EU’s Covenant of Mayors）、氣候中和網絡平台（Climate Neutral Network，CNN）、Carbonn城市氣候註冊（Carbonn Cities Climate Registry），以及C40大城市氣候領導集團（C40 Large Cities -- Climate Leadership Group）等等。 

（完整圖文、註解請見地理眼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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