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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ct 26th 2014, 22:21, by yuusetaniten

作者yuusetaniten (Ten_Ivy)

看板SET

標題[創作] 【婷離】江曉婷偷走了很重要的東西-18

時間Sun Oct 26 22:21:05 2014

與謝子奇一同前往天成的路上，張秀麗和他談了許多，特別是有關黃茵離的事。 從謝子奇在醫院裡和江曉婷大吵一架的內容裡張秀麗就清楚地感受到了謝子奇的意圖── 他極度想要甩開黃茵離這個女人。而這件事，也確實正中張秀麗的下懷。 他想要甩開黃茵離和李雅欣重修舊好，而她呢？她想要讓黃茵離這個外頭來的 野雜種徹徹底底地從謝家消失，至於李雅欣的部分，她相信以現在謝子奇想要和她復合 的積極程度，她只消稍微推波助瀾一下這件事便能水到渠成，沒錯，她只要「稍微」讓 李雅欣知道，他們謝家是不可能那麼簡單放任自己的後嗣在外流浪就足夠了。 當她向謝子奇打聽了一下李雅欣現在的下落時，謝子奇馬上就猜出了張秀麗的 想法，他不耐煩地要她先不要插手，並告訴她他曾經多次耗費心神在和李雅欣爭論孩子 監護權的事，但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他已經對「強行帶走孩子」這件事有了一定的心理 準備，若是李雅欣不答應重新嫁給他、和他開始往後的人生，這個孩子她拼死拼活也會 搶到手，張秀麗拍拍他的手要他放心，她從來就不會做任何不利於他的事情，更何況這 件事又是攸關著謝家的香火，她自然不可能扯她後腿，但她還是口頭上答應了謝子奇她 不會貿然行動好讓他放心。 比起她肚子裡的孩子，謝子奇焦急地心想，他更想要把李雅欣重新抓回她的身 邊，沒錯，對他來說，孩子再生就有了，但李雅欣只有一個，他心裡唯一的那一個，如 果她怎麼樣也不肯答應重新嫁給他，他要帶走她的孩子！他有把握能夠打贏這場爭奪監 護權的官司！如果她不重新回到他身邊，那他就要破壞她能夠活著的唯一動力！ ──想要保住孩子很簡單呀，李雅欣，這件事難道還不夠清楚明瞭嗎？回到我 身邊來吧，這是妳唯一的選擇。我愛妳，所以我們重新開始吧，妳肚子裡的孩子流著我 一半的血液，這是不可否認的，只有我和妳在一起，這孩子的家庭才會完整呀。這些話 不斷地盤桓在謝子奇的腦中，一遍、一遍、又一遍地，像是被黑色蠟筆胡亂塗鴉過的天 空一般雜亂蠢動，讓他不自覺地加重了呼吸緊緊地握著手裡的方向盤。 在謝子奇的辦公室待了一下之後，張秀麗突然緊張地表示自己下午早已約了幾 個朋友碰面所以要先離開了。謝子奇本想載她離開，順便到外頭去買中餐，但張秀麗連 忙打發掉了謝子奇的邀請，她表示自己坐計程車過去就行了，要他趕緊去附近買個飯， 吃完飯後趕快休息。 張秀麗前腳才剛離開天成，下一秒便在心裡向謝子奇默默道了聲歉。 她伸手攔了輛計程車，而目的地，正是李雅欣現在的住處。 這是她早已決定好的事，沒錯，從她聽見謝子奇對江曉婷爆出那一席但著滿腹 委屈和不被諒解的話語時，張秀麗就在心底默默地下定決心，就算是早一秒也好，她都 要讓這件事盡快塵埃落定。所以當她按下門鈴、聽著李雅欣喊著「來了來了」的聲音、 一直到迎上她驚愕目光的那一刻，她都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退讓。 「伯……母？」李雅欣話裡的顫抖連她都聽得出來。是因為看見原本以為還在 昏迷的人活脫脫地出現在她面前而感到驚訝呢？還是因為……她早就猜到自己是為了什 麼而出現在她面前而感到害怕呢？張秀麗不知道，也一點都不想知道。 她告訴自己，在她還沒有真正「協助李雅欣回到程人鳳身邊」的時候，她如果 態度軟化的太過明顯、太過輕舉妄動，李雅欣一定會起疑，甚至會完完全全地認定她就 是來跟她搶小孩的──雖然這也是她其中一個目的──但這之後如果要做人情給她就又 更麻煩了。 她本想說些什麼，但看見李雅欣的表情後，她早已心領神會，這個女人並不會 邀請她進入屋內，或者說，甚至連和她搭話的勇氣都在見到她的同時就被削弱了三分， 所以她決定不顧身為屋主的李雅欣還愣在門前的模樣，擅自邁開步伐向屋裡走去，高跟 鞋發出的聲音一陣一陣，卻紮紮實實地落在了李雅欣心上，對她來說就像是地牛翻身似 地劇烈晃動著她整個世界，她必須咬緊牙關、克制住恐懼才能夠面對眼前這個女人── 她前夫的母親。 「雅欣，妳肚子裡的孩子還好嗎？」張秀麗也不等李雅欣站在她面前，劈頭就 問。李雅欣只得尷尬地關上門，調整好心情後轉過身來表示她都有定期去婦產科作健康 檢查，江曉婷也陪她去過一兩次。 「是嗎，那就好、那就好。」聽見孫子一天天健康長大的消息，張秀麗露出了 自信卻帶點銳利鋒芒的笑容坐了下來，簡短的問答並沒有抹去李雅欣心中的鬱悶，反而 更加重了那藍黑色的色彩，彷彿整個空間都被掏空了一樣，就只剩下她和張秀麗兩個人， 沒有任何外在的因素能夠介入這一次的對話，李雅欣也坐了下來，她覺得彷彿自己才是 這間房子的客人一樣，張秀麗從一開始就佔盡了氣勢和主導權，讓她只能節節敗退地縮 著身子應戰。 她當然知道張秀麗會出現在這裡的目的。 她還能有什麼別的目的嗎，李雅欣自嘲地想著，右手不自覺地輕撫著她隆起的 肚皮，她告訴自己，不能輸，她不能認輸，她不能讓自己的孩子回到那個讓她飽受欺壓 的屋簷下生活著，就算他身上流著「謝家的血」那又如何呢？ 「妳現在自己一個人住嗎？有按時吃飯嗎？家事也是一個人做？妳這樣不會動 到胎氣嗎？」好好地環顧了李雅欣的房子之後，張秀麗就像蒐集好了所有的事證物證要 將她一次打倒在地一樣咄咄逼人。 李雅欣深呼吸了口氣，慢條斯理地答道：「嗯，我現在一個人住；每天都有好 好地吃飯；家事的部分我幾乎都是一個人做，如果真的不行，我才會麻煩朋友來幫我； 至於會不會動到胎氣，至少我目前覺得生活得還算輕鬆愉快，產檢方面也沒有異常和其 他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但妳現在不是還在工作嗎，作孕婦的人就應該留在家好好休息啊，如果妳到 時候累倒了妳肚子裡面的孩子不是很危險嗎？」 「這裡的房租是我自己付的，我想至少趁我還能工作的時候多賺點錢，以後請 產假的時候也不會負擔太大。」 「賺錢？」張秀麗像是抓到了什麼把柄似地提高了音量讓李雅欣嚇了一跳，她 接著繼續說：「雅欣，我知道妳是個很勤奮的孩子，但妳有沒有想過，如果妳倒下的話， 妳肚子裡的小孩有什麼三長兩短妳該怎麼辦？現在這種時候就不要學人家做什麼職業婦 女了，好好在家安胎才是最重要的！」 李雅欣被張秀麗的氣勢震懾住了，讓她不自覺地往後移了一點，她本想用這樣 的現實情況和她自身的態度來告訴張秀麗她是有能力自己一個人照顧孩子，甚至是把孩 子帶大的，但在張秀麗聽來卻又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從她嘴裡說出口的意思靜被曲解 成了可能會對孩子造成「嚴重後果」的不智之舉，令李雅欣不知該如何反駁眼前看起來 有些激動的張秀麗。 張秀麗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激動的語氣，她重新調整好姿態，緩步靠近李雅欣 身邊，讓李雅欣彆扭地別開視線。 「雅欣，不好意思，我剛剛口氣激動了點。媽……伯母的意思是，希望妳能夠 好好休息，畢竟妳現在一個人是消耗兩人份的能量，如果一個不注意很容易就會倒下的， 這樣對妳還有對妳肚子裡的小孩都不好，不是嗎？錢的事妳不用擔心，我會負責替妳張 羅的，如果妳覺得不想收我的錢，這也不打緊，就當作是我借妳的，妳之後再慢慢還我 就好了。伯母只是希望妳能好好照顧小孩和妳自己。」張秀麗輕拍著李雅欣有些發顫的 手，過去曾經有過的芥蒂彷彿都煙消雲散了一般，李雅欣發覺從張秀麗的眼裡已經看不 見那些染上嫌惡色彩的眼神，這讓她全身上下完全警戒了起來。 她突然想起張秀麗在出車禍之前曾經打過電話給她的事。 當時的她不敢回應，那是因為她害怕肚子裡的孩子會落得跟黃茵離的孩子一樣 的下場，成了謝家獻給祖宗用來傳承子孫的「祭品」。 如果回到了謝家，這個孩子只會變成第二個「謝子奇」而已，就連身為母親的 自己都無法從那個家全身而退了，更別說他還只是個年幼且心思單純的孩子，謝家── 特別是張秀麗──對孩子思想和行為幾近病態的控制欲望讓李雅欣完全不敢恭維。 她見識過她的前夫是如何因為他母親的幾句話而改變對她的態度。 她見識過她的前夫是如何因為他母親的幾句話而妥協迎娶黃茵離。 她見識過……謝子奇是如何因為張秀麗的幾句話把他們的婚姻葬送在謝家門前。 而她呢？ 她愛著張秀麗。至少她「希望」她愛著她丈夫的母親，所以她也希望能夠得到 張秀麗的疼愛和關注。 就像她渴望愛著她自己的母親一樣，儘管她並不知道她的母親是誰、身在何處， 所以她不否認，在那段時間她的的確確把張秀麗當成了自己的母親在關愛著，但不管她 付出了再多、再多的努力，張秀麗的眼裡只有「謝家」、「謝子奇」還有「謝家的子孫」 ，她只不過是個外人，她只是謝子奇娶回來的一個……不會生的妻子。 她想起張秀麗曾經對她閃過嫌惡冷淡的眼色，想起她對她說過的那些冷言冷語，想 起黃茵離站在她身後看著她責備她的畫面，想起當她被她責備時謝子奇日漸沉默的態度。 眼下這些體貼、眼下這些關心全都像是假的一樣，李雅欣不覺閉上了雙眼，現在 充斥在她眼底的只不過是她曾經的岳母帶著她一步步跳入交還孩子的陷阱，在這個女人眼 中，她「李雅欣」是死是活根本無關緊要，這個女人要的不多，對，她要的只是她肚子裡 的「孩子」，李雅欣諷刺地想著。 而現在，謝子奇甚至還拿她肚子裡的孩子來逼著她重新回到他身邊，她害怕地用 手摩娑著隆起的肚子，最後她下定了決心，今天一定要跟張秀麗、跟謝子奇、跟整個謝家 作一個了斷，她定眼看向坐在她一旁的張秀麗口氣委婉地說道：「伯母，謝謝妳的好意， 但很抱歉，我不會跟妳借錢的。妳才剛出院，這筆錢拿去買些補品好好調養身子一定比花 在我身上更有用。孩子的事我會自己小心照顧，所以妳不用太擔心，我自己會衡量自己的 情況，如果真的不行，我也會請我朋友來照顧我。」她發現張秀麗的表情越來越難看，她 也感覺到自己的手開始發麻顫抖，但她告訴自己，如果現在不表態、如果現在不說出口， 不管是對她還是對她的孩子來說，她們的未來都將被禁錮在謝家之下，於是她深吸了一口 氣繼續說下去：「我已經決定好要一個人把孩子帶大了，未來還有沒有機會跟別人結婚就 不是我現在考慮的事了。至於謝子奇……」講到這個名字，讓李雅欣不自覺地嘆了口氣： 「我必須跟伯母妳講清楚，我跟他的婚姻已經完完全全沒有希望也不可能會復合了，所 以這點還請伯母放心，我不會再跟你們家子奇糾纏不休了，相反的，我也希望伯母能好 好跟子奇說，請他不要再來打擾我生活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還勉強能考慮讓他來看 孩子……」最後一句話，是她從嘴裡硬擠出來的。她發現張秀麗原本輕覆在自己手上的 手掌逐漸將她握緊，一股危機感自心底油然而生。 「勉強考慮？」張秀麗嘶啞的嗓音和銳利的眼神讓李雅欣為之一顫。 她當然想過她的這番話會引起張秀麗怎麼樣的反應──就像她如何讓謝子奇在 她面前齜牙咧嘴地厲聲威脅她的時候一樣──張秀麗肯定不會善罷干休，李雅欣只是在 賭那一點微弱的希望，她只是在賭張秀麗是否會因為過去她對待她的所作所為而產生愧 疚，進而退讓，但事實證明，她把這一切想得太過美好了。 「伯母，我不否認這個孩子身上的確流著子奇的血，但他同時也是我的親骨肉， 我是不會讓他回到謝家的，在這一點上，我無法做出讓步。」李雅欣覺得自己是顫抖著 把這些話給說了出口，她刻意不去面對張秀麗的眼神，但當她說完之後，張秀麗卻像是 意識到了什麼似地趕緊放開她緊揣著她的手，用一種她難得能夠聽見的溫柔語調說道： 「雅欣，妳誤會了，今天我不是打算逼妳和妳的孩子回到謝家，而是希望妳能夠考慮清 楚。」 ──考慮清楚妳自己現在的立場，張秀麗心想，如果妳今天不是海頓的真千金， 沒有懷著謝家的孩子，我根本不用低聲下氣地演這齣戲。 只見她站起身來，摩娑著自己的雙手，像在思考著什麼一樣斟酌著字句繼續說： 「我已經和子奇談過了，黃茵離的事我也已經開始處理了，過沒幾天他們就會辦好離婚。 我知道，我過去對妳的態度很不好，傷妳傷得很深，我在這裡跟妳道歉。」講到這裡， 張秀麗誠懇地對李雅欣作出了九十度鞠躬的大禮，讓李雅欣措手不及地跟著站了起來要 張秀麗不要這樣，見李雅欣因為她的道歉而失了防備，張秀麗感覺到她正一步步地朝著 她引導的方向走去，她緩緩地牽起李雅欣的手，心疼地說著：「或許在妳聽來，我是個 只在意謝家子孫的愚蠢女人，但我想讓妳知道，不管是妳還是妳肚子裡的孩子我都想好 好地彌補你們，我想重新認識、重新疼愛你們。當然，彌補有很多種方式，我也希望能 找個妳能接受的方式來幫助妳和這個孩子，如果妳今天不考慮回到謝家，那我也不勉強 妳，但不知道我這個作奶奶的還有沒有那個機會能來看看我的孫子？」 像這樣沒有被特別刁難的談話，老實說，還是李雅欣第一次遇見。 這一刻她反而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她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張秀麗，思量著她這番 話背後的含意，但張秀麗直盯著她看的眼神卻逼得她得在這一秒做出決定，是該還是不 該讓張秀麗繼續來探望她和她的孩子。 「但是……」 「雅欣，我保證，我不會逼妳和孩子回謝家的，這樣也不行？」張秀麗緊緊盯 著她，她覺得自己像被逼到了牆角不斷瑟縮發抖的小狗一樣，在這一刻，甚至連思考脫 身的能力和時間都被攫住了。 「我知道了，我不會阻止妳來看我們的。」此話一出，李雅欣被自己嚇了一跳， 不只是因為她答應了她的要求，而是因為……在話說出口的那一刻，她覺得她下了這輩 子最糟糕的一著棋。 她看著張秀麗笑得燦爛，一邊向自己道著謝，一邊說過幾天會再帶補品來探望 她，至於謝子奇和黃茵離的離婚手續，張秀麗表示，這幾天她一定會辦妥，要李雅欣等 她的好消息。 目送張秀麗離開之後，李雅欣才覺得自己能夠自在地呼吸喘息。她痛苦地抱著 頭心想，她到底該如何躲過這對母子窮追不捨地威逼，儘管張秀麗表示她不想要逼她回 謝家，但她卻覺得那個女人的笑裡藏了把刀，隨時隨地都會帶走她的孩子並切斷他們母 子之間的聯繫。 她想起謝子奇猙獰的嘴臉，和今天笑著面對她的張秀麗居然在她腦中不謀而合 地重疊在了一起，在那一刻，她便清楚地意識到了，不管謝子奇身上有沒有流著張秀麗 的血液，他已確確實實地繼承了張秀麗的一切，不管是她的思想，還是她的人生。 這個詛咒，對謝子奇來說早已成了遵循苟活的必要條件，唯有跟著母親的腳步， 他才懂得該如何「活著」。 To be Continued.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36.237.98.4 ※ 文章網址: http://www.ptt.cc/bbs/SET/M.1414333268.A.32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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